問完之后，云楠覺得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。

鞋子買都買了，好像沒意義要知道。

趁賀云湛沒回答，云楠悻悻的回過頭。

誰知，賀云湛冷不丁在她耳邊念了一句。

“我閱腳無數。”

聞言，云楠險些從車座上掉下來，什么叫閱腳無數？！言下之意，這是閱人無數的意思嗎？

閱人無數，那就是他為很多女孩子買過鞋子，所以，才這么有經驗……

想著，云楠覺得自己太簡單了，竟然因為他一個小小的舉動，就認為他是個好好人。

真是，異想天開。

他這種有錢的大老板，買多少雙這樣的鞋子都不可惜。

這么一想，再看腳上的鞋子，云楠覺得，它一點都不可愛，一點都不好看了。

她不吭聲，賀云湛也不再出聲，他在忙著看待會兒要簽訂的合約，所以，隨意答了一句，卻沒想到，這隨意一句，竟然讓云楠想入飛飛了好幾遍。

到了白石市場，云楠很識趣的下車，也很有禮貌的和車內幾個人打招呼。

賀云湛適時的開口，“十分鐘后回來。”

“啊？”云楠還不明白情況。

不僅如此，車前排的兩個人也很莫名。

賀云湛好脾氣的重復，“十分鐘后回來。”

“總裁……你要干嘛？我到了白石市場啦，我我等會就回家去了。”

賀云湛看了看表，干脆道：“給你九分鐘，九分鐘后不回來，把鞋子的錢還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聽到還錢，云楠就機靈了，應都沒應一聲，砰一下關上車門，以沖刺速度奔向與珍姨會面的地方。

賀云湛微微一笑，果然，和她談錢辦事時效率比較快。

透過車窗望著她的身影，看她的腳一瘸一拐的，他忽然想下車去摟一摟她，但終歸沒有這么做。

但因為崴了腳，云楠走路不怎么快，還有點兒疼，心底卻急的要命。她感覺，此刻像在和紅鈔票賽跑，要是她輸了，她的紅鈔票就真的要陣亡了。

還好，珍姨就在市場門口等著她，她走沒幾步路就見著了。

因為趕時間，云楠也不嘮嗑就直奔主題。

“珍姨，你找我什么事？”

還沒走近，珍姨就看出云楠走路姿勢不太對勁，幾乎和她同時開口：“楠楠，你的腳怎么了？”

兩人相視一笑，還是云楠先回神，“沒什么，不小心崴到了。珍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嗎？”

“噢噢。”珍姨點點頭，經云楠這一提醒，才猛然想起來要辦的事兒。她低頭，從身上的有點臟的布書包里，拿出一包用報紙包著的東西，塞到云楠懷中。

“這是什么？”

“楠楠，這是我們菜場幾個好朋友一起湊的四萬塊錢，給你媽媽治病用，雖然不多，但這是我們大家的一點兒心。”

云楠驚訝之余，更倍感溫暖，“珍姨，我……”人家說，患難見真情，這話果然不假。

珍姨滿是寵溺的笑了一下，“我們知道你們母女兩不容易，好好照顧你媽媽，我們大伙還等著你媽媽康復出院，還有好多老顧客，都在等著你們重新開檔呢……”

云楠感動的說不出話，淚水因為情緒涌動，涌出了眼眶，此刻，她無法用言語表達這是什么感覺，令人感動，令人哽住喉嚨。

她伸手緊緊抱住珍姨，哽咽著說：“謝謝你，珍姨，謝謝你們。”

珍姨拍拍她的背心，“傻孩子，哭什么，放心吧，好人有好報，你媽媽她一定沒事的。”

想到媽媽，云楠哭得更兇，珍姨是和媽媽一起在市場擺檔賣水果的，和媽媽私下的交情也很好，對云楠幾乎像對待自家孩子。

而此刻，珍姨的安慰給與云楠莫大的鼓舞，更讓她疲倦的心找到一處暫時的避風港灣。

珍姨看她越哭越兇，急忙推開她，抬手抹干她臉上的累，“別哭，楠楠，你要振作起來，啊，你媽媽還在等著你！”

“嗯。”云楠含淚點了點頭。

“萍麗那么好的一個人，老天爺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。”

云楠點了點頭，終于從痛哭中緩和過來，“珍姨，這些錢，就當我借你們的，等我賺到錢，一定還給你們。”

珍姨搖搖頭：“先別說這些話，讓你媽媽康復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救人一命，勝造七級浮屠，能幫上的，綿薄之力，自然要出。

“我知道，我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，真的謝謝你，珍姨。”

珍姨笑著點了下頭，目光飄過不遠處的黑色車子，轉而對云楠道：“我看那邊的車子好像在等你，快走吧，別讓人家久等了。”

云楠回頭看了一下，驀然想起賀云湛的話，但看珍姨眼中的疑慮，還是解釋說：“那是我老板的車，他看我腳崴了不方便，順路送我過來。”

珍姨點點頭，“那你快走吧，別讓你老板久等了。”

“那我先走了，珍姨，”走沒幾步，云楠回過頭又囑咐了一句，“珍姨，你也保重身體，別像我媽媽那樣熬著。”

珍姨愣了一下，然后點頭，眼中劃過一絲復雜。

云楠沒再做停留，轉回頭，往車的方向走去。

那天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那張報告單，才知道，原來媽媽在幾個月前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，可為了掙錢還債，一直撐著，還瞞著她，吃了幾個月的止痛藥。

一想到這幾個月媽媽是這樣忍著痛撐過來的，云楠就心如刀割般的難受。

如果有早知道，她一定會在幾個月前就讓媽媽進行治療，逼都逼著去。

可是，生命中，說早知道這三個字，都是事情已經發生到令你無比后悔的地步。

回到車內，云楠因為剛剛的是事情，一聲不吭，而賀云湛因為看到云楠哭，也不發一言。

車內氣氛沉郁像陰天。

到了悅來酒店，三個人下了車，司機把車開走，云楠沒打算再停留，轉身往外走。

賀云湛叫住她，“去哪兒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