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母聞言一頓，抬起頭正對上自己兒子的眼睛，這才斂了神色，母子倆一起往樓上書房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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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這是什么意思？”

江霖?zé)罘词炙ど虾裰氐臅块T，幾步走到中間的皮質(zhì)沙發(fā)上坐下。

他從小到大幾乎沒怎么和自己的母親交流過，就算父親死后江氏開始擔(dān)任起一些做母親的責(zé)任，母子間的感情也疏薄的很，怎么現(xiàn)在她竟莫名奇妙地要當(dāng)慈母，要開始插手他的生活了，江霖?zé)畈挥捎X得煩躁。

江氏倒沒有被他這副暴怒的樣子嚇到，她慢慢走到江霖?zé)钌磉呑拢粗媲斑@個(gè)已經(jīng)需要自己仰視的高大青年，她低低嘆了口氣，輕聲道：“我這是為你好，你遲早會明白的。”

江霖?zé)罾湫σ宦暎骸拔也恍枰銥槲液茫泐櫤米约壕蛪蛄耍劣谖业氖拢€是不牢您操心。”

‘為你好’這三個(gè)字總是父母管用的伎倆，江霖?zé)顩]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從自己母親口中聽見這句話，還是在這種情況下。他只覺得可笑。

江母對他這樣的態(tài)度并不十分意外，只是慘淡地笑了笑，目光低垂沉默半晌，突然又問道：“霖?zé)睿@么多年來，你有夢見你過你父親嗎？”

江霖?zé)钌袂橐活D，卻沒立刻出聲回答。

江母嘴角提起一個(gè)淺淡的弧度，聲音輕柔道：“我曾經(jīng)夢見過他一次。”

江霖?zé)钊滩蛔∑^頭看她，這個(gè)女人已經(jīng)不年輕了。盡管極力注重保養(yǎng)，歲月還是在她臉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，眼角和脖頸處的細(xì)紋都清晰可見。但這張臉還是美的，多年的聲色犬馬過后，遺留下來殘破的平靜的美。

她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中緩緩流淌，像是如波水紋在在湖面上一圈一圈地漾開。

“只一次。夢里是我二十幾歲時(shí)和他結(jié)婚的場景。那時(shí)候的他長得可真好啊，眼角眉梢都是俊秀風(fēng)流，比起現(xiàn)在的你還要勝上幾分呢。”

“我夢見主婚人問他，‘你愿意娶你面前的這個(gè)女子嗎，無論貧窮、富貴，你都愿意愛她、忠于她、乃至一生一世嗎......我就在夢里閉著眼睛等他的回應(yīng)，可等啊等啊...可直到夢醒過來也沒聽見他的答復(fù)。’”

江氏的手撫摸著自己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，輕輕摩挲上面的花紋，她臉上的神情很平靜，可笑容卻是苦澀的：“其實(shí)啊，他是回答過的。在婚禮上他曾經(jīng)毫不猶豫地說了‘他愿意’。”

江霖?zé)畹哪抗馔Ａ粼谒樕希凵裼幸粍x那的錯(cuò)愕，可很快又聽見她略帶諷刺地說道：“只是說完立馬就被他拋到腦后罷了。呵...他心里大概是真的沒有我吧，連一個(gè)夢也不愿意給我托。”

她說完這話之后低著頭沉默了半晌，又轉(zhuǎn)過身來，將自己的手覆在兒子的手背上，看著他的眼睛鄭重道：“霖?zé)睿憧梢灾话迅星椤鸦橐龆籍?dāng)做游戲一場，也可以什么都不在乎，可別人呢......”

江霖?zé)畋荛_她的眼神，沉默著沒有答言。

“孩子，女人總比男人多情些，是管不住自己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