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這個胃的問題很嚴重，最好抽時間去做個胃鏡，胃痛口服嗎丁啉片可以有效緩解，最好戒酒。”

時景一字一句地說著，語調低沉平靜，不帶一絲情感。

姜淼看著他粉潤的薄唇開開合合，忽的感覺自己好像突發性耳鳴了，什么聲音都聽不見，只聽得到自己狂放的脈搏聲。

她沒有接過手帕，只是沖他咧嘴笑。

“這手帕挺貴的吧，我包里有紙，謝謝啊，時醫生。”

時景看了她一眼，也沒多說什么，只是收回了手帕，轉身就走。

不過他并沒有走向回家的電梯，而是打開車門，上了車。

姜淼胃痛，也沒了跟他糾纏下去的精力，只好撫著肚子，慢騰騰地往外走。

走了許久，出了停車場，她看著周圍郁郁蔥蔥的數目和花草，整個人都愣了。

她是第一次來這邊，剛才時景帶著她進來的時候七拐八彎地開了好幾分鐘，她光顧著看他好看的后腦勺了，什么路都沒記住。

轉了大半天，她也沒找到方向，夜里溫度越發的低了，內衣濕透的她冷得直反胃。

“姜淼？”

熟悉的男聲忽的響起，她扭頭，正瞅見林霄提著兩個塑料袋，踩著雙老年人穿的拖鞋，身上穿著一套絳紫色的超厚冬季睡衣，像是下來扔垃圾的。

“林醫生。”

她這才知道林霄為啥跟時景這么熟，下班了還坐他的車了，原來兩人是一個小區的。

“你在這轉悠啥呢？”林霄一臉詫異，“大晚上的……”

“過來拿東西。”

姜淼面不改色地說。

“看你這樣子，找不到出去的路了？”

林霄這人性子比較鬧騰，為人熱心，跟時景的性格截然不同，這會兒看她這呆樣，猜想她八成是迷路了，一溜小跑去扔下垃圾，就沖她招了招手，“走。我正好要出去買瓶醬油。”

“姜淼，你今天不是去喝酒？”

路上，林霄問。

“今天放了個假。”姜淼吸了吸鼻子，抬頭看天上的月亮。

“你這么拼命也不是個辦法，這樣一周透析好幾次，你得喝多少酒才賺得回來？”

林霄幽幽地嘆了口氣。

“沒什么，我覺得她活著就好。錢嘛，只要我不死，就還能賺。”

姜淼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，臉上帶著無謂的笑，眼瞼淡淡地低垂著，路燈的光打在她的臉上，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清瘦。

“要不，去試試籌款吧，那些診斷報告住院資料什么的，我幫你弄。”

林霄很是心疼她，別的同齡人每天上課下課，穿好看的衣服，約三五個好友吃喝逛街看電影，還會談一個帥氣的男朋友。

而她，考上了重點大學卻就此休學，為了來錢快去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賣酒喝酒，他甚至還逮到她賣了兩次血。

照這樣下去，別說治好杜娟的尿毒癥了，她自己身體撐不撐得住都是問題。

“不用了，欠的債總是要還的，而且我也還沒到那一步，謝謝林醫生。”

姜淼一開始確實想去平臺上籌款，但她不喜歡欠別人的，咬咬牙，也堅持到了現在了。

“唉。”

林霄搖了搖頭，重重地嘆了口氣。

出了小區，姜淼步行了一段路去乘地鐵，卻在半路接到了領班黎姐的電話。

“小姜，快來，那個公子哥又點名找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