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衍和聞笙都愣住了。

楚楚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些屬于孩子的情緒。

從情感的角度來說，聞笙不可能會吃這口飯，這可是陸衍親手喂的，她吃了算怎么回事；可從醫生的角度出發，她不應該拒絕楚楚的好意。

很可能，這是楚楚向外界發出的第一個信號。

如果她拒絕了，楚楚很可能會再次縮回她自己的世界，不再出來。

陸衍顯然也想到了，他順著楚楚的手，把這口飯送到聞笙嘴邊，開口：“吃。”

聞笙直接就吃了。

然后，兩人就看見，楚楚的眸子似乎是彎了彎。

陸衍又盛了一勺，這次送到楚楚嘴邊，聞笙連忙說：“你換個勺子。”

陸衍說：“你有病？”

聞笙秒懂他的意思，但還是不免被他噎了一下：“沒有。”

陸衍說著把飯喂給楚楚：“這不就得了。”

下一勺，楚楚不吃，又抬頭看聞笙。

這下，不等聞笙有反應，陸衍直接把飯遞到聞笙嘴邊，聞笙抬眼去看，正好對上他漆黑幽深的目光，這一瞬，聞笙只覺得耳垂滾燙，她連忙垂下眼，把飯吃了。

接下來，陸衍不用楚楚指揮，一大一小，一人一口地喂，楚楚臉上的神情明顯放松了下來。

相比陸衍的自在輕松，聞笙真是壓力山大，特別是看見陸衍夾了一塊胡蘿卜放在米飯上往她嘴里送的時候，她忍不住往后靠了靠。

陸衍挑眉：“怎么？”

聞笙忍了又忍，還是沒忍住，開口：“陸先生，抱歉，我不吃胡蘿卜。”

陸衍說：“孩子都不挑食，你多大了？”

聞笙說：“不喜歡而已，跟年齡沒關系。”

陸衍手里的飯勺直接轉了個方向，回到楚楚嘴邊，可楚楚不說話，腦子清醒得很，知道這勺飯是聞笙的，她不能吃。她閉著嘴，仰著小腦袋看聞笙。

陸衍說：“看，孩子都笑話你。”

聞笙：……

你哪只眼睛看到楚楚笑話我了？

但她的確不吃胡蘿卜，這是改變不了的。

聞笙說：“麻煩陸先生，我真的不吃。”

陸衍放下勺子：“知道嗎？你是第一個讓我喂飯的……女人，不好好吃就算了，還敢挑三揀四。”

聞笙臉上開始發燙，無關乎感情，只是單純的覺得不好意思：“抱歉，陸先生就當做這是一種治療手段吧。在醫生眼里，患者沒有性別之分。”

“可惜，我不是醫生。”陸衍把那塊胡蘿卜夾下去，又放了塊牛肉在上面，然后遞到聞笙嘴邊：“聞醫生現在滿意了？”

聞笙紅著臉把飯吃了下去。

陸衍下一勺喂楚楚，楚楚也張嘴了。

陸衍搖搖頭：“倆祖宗。”

腳步聲響起的時候，陸衍正把飯送到聞笙嘴邊，聞笙張嘴吃了，然后就聽到啪一聲脆響。

兩大一小六只眼睛看過去，瑞叔正手忙腳亂地收拾地上的玻璃殘渣：“你們繼續，你們繼續……”

陸衍面不改色，繼續喂楚楚，然后輪到聞笙，他一邊把飯送到聞笙嘴邊，一邊說：“一世英名都毀了。”

聞笙把飯咽下去才開口：“我可以跟瑞叔解釋。”

陸衍說：“別，丟不起這個人。”

聞笙說：“瑞叔只會覺得你是個好爸爸。”

陸衍說：“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