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若楠既然下定決定心開單，誓要把門面盤活。

其他幾位同事都是象征性地幫忙，只有她自己忙前忙后，又是做衛生，又是將珠寶重新陳設，劃分區域，忙到一點鐘才看著順眼不少。

至少讓顧客走近店內，第一眼觀感是好的，至于能不能留住客人，只能靠她的口才藝術了。

同事們早已吃完午餐，開始輪番午休。

余下的一個在櫥窗前瘋狂打盹。

顧若楠外賣到了之后，擔心影響到她們休息，就蹲在門口吃，場面雖然狼狽，但工作的充實感，還是讓她覺得很幸福。

她匆匆扒完飯，正好來了一位客人。

“歡迎光臨，您看點什么呢？”顧若楠趕緊跟上前，打盹的那位聽見動靜，正起身跟了句歡迎，看到顧客的穿著，樸素得要命，眼尾一挑，坐了回去。

顧若楠將她的漠視盡收眼底，習以為常，沒說什么。

顧客走了兩步：“我想看條項鏈，送三十多歲女人的，也不太懂珠寶，你給我介紹介紹款式。”

“好的，沒問題。”

她昨晚熬了大夜，把店內珠寶冊背得滾瓜爛熟，還查閱了很多資料，雖然她大學不是修的這個專業，但比認真，沒人比得過她。

顧客對她的介紹很滿意，但看到價格時，略顯猶豫了。

顧若楠還沒來得及說什么，店后面有人扯著嗓子喊：“顧若楠，你來電話了！”

她沒回，對方又接著喊：“吵死了，你到底接不接啊？”

見她面容局促，顧客笑說：“你先去接電話吧，我再看看。”

顧若楠頷首淺笑：“抱歉，您先自己看看，有喜歡的款式可以叫我，不瞞您說，今天是我入職第一天，您也是我服務的第一位客人，如果有滿意的，我可以給您申請員工內部折扣，一般人我不告訴的。”

顧客笑了笑：“你還挺實誠的。”

這筆單子必然不可能是五萬的了，但這并不影響她的熱忱。

“如果她有喜歡的，你拿出來給她看看。”顧若楠手指輕叩桌面，那位打盹的叫祝苗，見她不理自己，干脆又叫了她的名字。

成苗滿臉不耐煩：“知道了！”

就那樣磨磨唧唧的，能有幾個臭錢？隨便應付下得了。

顧若楠接聽電話，竟是推銷的，她一時氣笑不得：“不買房不炒股不健身。”

她掛了電話趕緊出來，正好聽到祝苗敲著玻璃柜跟顧客說：“價格都在這里，不議價的。”

顧客摸摸鼻子道：“我看到價格了，但這些我都不太喜歡，還有沒有更華麗些的，送給身份比較尊貴的夫人太太。”

“華麗？那價格也會非常華麗。”祝苗指著右側方向，“那邊都是五萬十萬的定制款，適合高奢人群。”

“定制是可以根據我的需求修改嗎？”

祝苗冷笑一聲：“那是VVVVIP客人才有的服務，你要是喜歡只能改改尺寸，和一些小方面。”

說完，她環胸道：“要買，你就自己去看；不買的話，我也可以給你介紹幾家賣仿品的店——”

“祝苗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？”顧若楠趕緊上前跟顧客道歉。

祝苗笑得一臉無害：“我就是友情建議。”

“你去忙你自己的。”

顧若楠沒有好臉色，祝苗冷哼一聲，才走開，她又重復了一遍之前的話，可以以員工折扣賣貨。

顧客忽地笑出聲來：“你就不怕我是窮光蛋啊？”

顧若楠抿唇：“顧客即是上帝，來者都是客，不論身份貴賤，服務您都是我的職責，再說人哪兒來的三六九等？”

顧客很滿意地勾了勾唇：“我剛才說不滿意，不是不滿意價格太高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顧若楠一怔。

顧客笑了笑：“是覺得價格太低了，我預算不止這個數，你把店內你覺得漂亮的五萬到十萬區間的推薦給我，我從里面選條喜歡的。”

當顧客看上了一條七萬塊的項鏈時，顧若楠反復確認，才知道這真的不是做夢。

她第一筆開單，就是如此巨額。

“到時您要是不喜歡，七天內拿到店里來是可以無條件退貨的。”把項鏈打包好拿到吧臺前時，顧若楠再三叮囑。

顧客顯得恣意：“不會退的。”

祝苗早已目瞪口呆，還打什么盹？她現在精神百倍。

“那條21年的限定‘海洋之心’，真的要了？”祝苗確認無誤后，立刻告訴屋內兩位正在午休的同事，收銀員也立刻出來。

幾人圍著吧臺，看稀奇似的。

誰都想不到，就是這樣一個穿著平平無奇的女人，一筆單子是她們辛苦半年都開不到的高價。

幾人熱情地跟客人搭訕，侃天侃地，顧若楠僵硬地操作收銀系統，卻弄不明白，有些無奈地朝客人笑了笑。

“要不還是我來結單吧？”收銀員雙眼放光。

只要她大手一揮，在開單人上寫自己的名字，這筆提成就是自己的了，諒顧若楠一個新來的，也不敢說什么。

顧若楠知道她的小九九，不想走，但對方已經上來把她擠開了。

“還是讓她給我結吧。”

顧客看了眼顧若楠，語氣懶散：“我不著急，就讓她來弄。”

顧若楠驚愕萬分。

想不到還有這樣通情達理的顧客。

顧客也遞給她一記眼神，似乎在跟她說：安啦。

最后是五人整整齊齊地在門口一字排開，把這位尊貴的客人送走的，祝苗眼底的后悔根本藏不住。

“顧若楠，你真幸運啊，剛來就開這么大一筆單子。“

她話里的酸味太濃，顧若楠怎么會聽不出？

想到自己開單結束，就可以不用再呆在這里，她也直接回答：“我不否認有幸運的成分在，但不拿狗眼看人低，是最起碼的店員準則，到手的客人，是你自己放跑的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祝苗氣得臉色發青，被她戳中了痛處。

眼看顧若楠大搖大擺地進店，另外的同事才安撫道：“她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，誰知道啊？現在有錢人摳門得要死，這穿得破破爛爛的竟然是個有錢的主。”

“顧若楠背后有人，還是別惹她了。”

下午三點，顧若楠準點交班，慢條斯理地去了趟超市，回家后直奔廚房：“王媽，您去休息，今晚我來做飯。”

廚傭驚掉下巴：“您身份尊貴，怎么能進廚房呢？”

她盈盈一笑：“我今天心情好，給您放假。”